德州情感:寄往天堂的“答卷”

□倾诉者 丁香(化名)58岁 现居德城区 记者 汤锦瑶
    2015年1月25日的一场婚礼上,当新郎和新娘异口同声地喊出那句“妈”,丁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,泪如雨下的她与儿子儿媳抱在了一起。“我也算给天堂里的丈夫交了一份合格的答卷!”
13年前,深爱的丈夫身患肺癌,一年后撒手人寰一个原本衣食无忧的家庭,顿时失去了依靠一贫如洗,她独自撑起一个家如今,她终于将儿子送进婚姻的殿堂完成此生最重要的夙愿
剩女相亲,遇上剩男
    丁香是德州某大型企业的会计,漂亮且工作能力强,只是到了26岁还没有男朋友。上世纪80年代初,在德州这个小城市,这是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。其实不是丁香不愿找,只是她觉得没有遇到可以托付终生的人。
    那日,母亲又托朋友给丁香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,她不得不去“完成任务”。不像大多数相亲情侣,他们把见面的地方选在了男方工作的地方。“当时我就是想看看他在工作时是怎样的,生活的地方是怎样的,如果真的靠谱,我就嫁了。年龄大了,总是跟哥哥嫂子住在一个屋檐下,有很多不便。”丁香说。
    男方叫吴林,跟丁香同岁,在那个年代,同样也属大龄剩男,身材高挑,长得清秀白皙,两人初次见面相互间的印象还不错。
因为有他,幸福爆棚
“一个月后,当我宣布吴林是我男友时,周围的人大跌眼镜。用朋友的话说,我俩完全不是一路人。吴林高瘦清秀,沉默安静,被别人调侃几句还会脸红,而我娇小丰满,活泼热闹,整天叽叽喳喳,根本停不下来。”丁香说。
    半年后,丁香和吴林走进婚姻殿堂,吴林无微不至的照顾与关心,也让丁香有了幸福感。“我有一点头疼脑热的,他就会陪我上医院,每次吃药他都送到我的跟前,晚上给我打水洗脚,那种无微不至的关爱,是从来没有过的;而且他也非常孝顺我的母亲。”丁香说,在她8个月时父亲就去世了,目不识丁的母亲靠给人洗衣,带大一儿一女。母亲的不易,让作为女婿的吴林也非常感动。“吴林不论是在家里,还是到母亲家,大小事务,他都会抢着干,身边的人都说我找了个好男人。”丁香回忆道。“当时我还开玩笑地说,你这么照顾我,哪天你要是离开我,我就没办法生活了。他总笑我傻。”
即使难孕,不离不弃
    人生难免遇见挫折、疾病、厄运,只是当它们降临时,有人选择逃离,而有人选择面对。
    一晃,丁香和吴林结婚两年多了,丁香却一直没有动静。看到同龄人都有了自己的小孩,尽享天伦之乐,丁香心里不免暗暗着急。丁香提议去医院检查。谁知,检查结果显示,吴林一切正常,而丁香则被诊断为多囊卵巢,能够怀孕的几率为50%。这个消息于丁香而言,无异于晴天霹雳。走出诊室,丁香丢给吴林一句“我们离婚吧”拔腿就走。吴林追上来,从后面紧紧抱住丁香:“别傻,我不会离开你的。有没有孩子不是重要的,有你就有家。”
意外产子,幸福17年
    1985年,丁香和吴林结婚的第三年,意外地迎来了爱情的结晶。儿子在全家人的期盼中呱呱坠地,让这个原本幸福的家庭锦上添花。吴林抱着肉团一样的儿子亲不够,丁香觉得这就是幸福。
    人生在世,总有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。幸福的生活在孩子17岁那年戛然而止。
    2002年春节过后,吴林总说自己后背疼,却没在意。随着后背疼的次数增多,止痛药已经不起作用时,吴林去医院做了检查。医院给的检查结果如另一个晴天霹雳,让全家人不知所措——肺癌晚期。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事实。
    这样的事无论发生在谁家,都是一个灾难。带着质疑,丁香和吴林又去省城进行二次检查,结果跟上一次一样。而且医生判断,吴林最多还可以活半年。从省城回到家里,面对这个噩耗,家里一片寂静,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该怎样面对。
夫患绝症,撒手人寰
    从此,丁香的生活节奏被打乱了,再也没有心思工作,给丈夫求医治病成了她的唯一任务。她天天陪在丈夫身边,带着他跑遍了全国各大医院。工作丢掉了,积蓄花光了,房子和车卖掉了,换来的却是丈夫病情一天天的加剧。
    吴林日渐消瘦,1.80米的身高只有45公斤。“他常常疼得在床上打滚,为了不让我难过,他从来都不会喊出来。他疼得满身是汗,像刚刚游过泳一样。”丁香看了丈夫这样痛苦,只恨自己不能替代。
    在经历了半年多的折磨后,2002年秋天,吴林还是永远地离开了丁香。“他离开那天,眼睛没有闭上。他做出了今生最后一个动作,一只手指着我,一只手放在胸口。我能明白,他的意思是我和孩子永远在他心中。”丁香流着泪说,儿子吴波当时在上学,都没有看到爸爸最后一眼。
一贫如洗,艰难育子
    丈夫去世,家里的顶梁柱塌了。正上高三的儿子吴波懂事地说:“妈妈我会照顾你,你别伤心。”丁香泪如雨下,困境不会因为有个懂事的孩子而止步不前。
    为不了不影响孩子学习,让这个家继续维持下去,丁香只得挑起家里的重担。给丈夫治病花光了所有的积蓄,为了给儿子上大学凑学费,丁香不得不一人打两份工,她白天去给人站柜台,晚上给个体企业做账。“那些日子,只有让自己忙起来,才不会想伤心的事情。往日一家人团聚温馨和睦,可如今回到家一看到空荡荡的屋子和丈夫的照片,我都不敢想,过年该怎么熬。”丁香说,“特别是孩子上了大学以后,我一个人在家里,只要闲下来就哭。以至于后来,造成了视网膜脱落。”
    吴波是个听话的孩子,大学毕业后,就回到德州,母子相依为命。“孩子听话,不想让我那么劳累,让我辞掉一份工,可是再过两年,儿子成家也是需要钱的。那几年,我的头发全白了。别人说再让我找一个,别苦着自己一个人。可是想着吴林对我的好,我是无论如何也容不下别人的。”丁香把所有的感情都寄托在孩子身上。
儿子成家,终圆夙愿
    2015年1月25日,儿子吴波终于结婚了。丁香如释重负:“儿子结婚了,我也完成任务了,给天堂的他也终有一个答复了。”
    抱着儿子和儿媳哭过之后,丁香在婚礼上说了一段话,感动了在座的所有知情人:“30年前,没有约定,我便把一个生命带到了这个世上。从此,这个生命便紧系着父母的喜怒哀乐。由呱呱落地到咿呀学语,由蹒跚走步到入校学习,小学、初中、高中、大学、工作,这期间,就如一本厚重的书,汇集了孩子与家的故事,凝聚了孩子与父母、亲人浓浓的感情。今天,我的孩子长大了,大到能独自承担起一个家,我和他在天堂的父亲无限欣慰。希望儿子儿媳知道,真爱不容易,要珍惜一个懂你爱你的人,因为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那么幸运。”
    历经了丧夫之痛,生活之艰,直至儿子完婚,丁香才算完成了此生最重要的任务。
    在她心中,其实丈夫从未离开,只是换作另一个形式存在,陪伴和鼓舞着她迈出每一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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